在那个向伟大领袖毛主席献忠心的年代
我忘了我是上二年级还是三年级的时候了?反正是“文革”正如火如荼的那几年。那年,也是这么个时候,正赶上伟大领袖毛主席过生日,学校要求我们向怹老人家表达心中的热爱。老师说方式不限,表忠心也行、献衷心也行。还解释了表忠心和献衷心的区别,老师说,表忠心就是写一篇作文或写一首诗之类的表达心中对老人家的热爱;献衷心就是做一件好人好事或做一件礼物,用实际行动或实物表达对老人家的热爱。
那会儿毛主席像章和毛主席像已经越做越讲究了,最一开始那种一分钱、几分钱一个的小像章已经基本没人戴了。老师特意强调,不能把家里买的或父母单位里发的毛主席像章或毛主席像直接献上去,要是献也行,就得献精致的,还得在像周围自己动手装饰一下,表达自己的衷心。
我那会儿最怕写作文,一写作文就不交作业,一不交作业老师就让我站一堂课。老师说,你写一两行字都可以坐下。我就不写!我不是拧,说句整话都说不利落,更别说写两句正经字了,真写不出来!开家长会时老师也跟我爹说,不会写慢慢练,哪怕写两行字也行。那会儿不知道原来“天下文章一大抄,就看会抄不会抄。”就觉得我想写的人家都写了,我再按人家的写还有什么意义?可自己又写不出什么新词来!后来想想,不是不会写,是不会抄。上小学的头几年,语文课上没怎么坐着学写字,光站着练腿上的功夫了。提起写作文这事儿我就想咧着大嘴哇哇大哭一场,所以我根本不可能写作文或小诗之类的。
开始好多同学都选择了做好人好事,可老师说一般的好人好事不成,得做那种挺轰动的,最好是人家敲锣打鼓放鞭炮送来表扬信的那种。说实话,这忒难了!就是雷锋、王杰、董存瑞干那些个要了命的好人好事,你也得赶上那拨儿,也不是想干随时就能干的!再一个,别看我小的时候挺好面子,虚荣心倍儿强,但就怕遭到表扬,老师和大人一表扬我我就觉得特不自在,觉得自己特假,就更别说故意找一人多的地方做好事儿去了。这事儿还真给我难住了,回家也没少动脑子。也许您会问了,你小的时候还有脑子呐?嘿!您别说,干别的不长脑子,对伟大领袖毛主席表达感情这事儿还真得动脑子,不含糊!我这人小的时候挺实在的,后来大了,都二十多岁了才学得傻油傻油的。要献就献最好的,我最喜欢的!琢磨来琢磨去,最后还是决定用像章做一个礼物献上去。当时要说我最珍贵的像章,是几派大联合的时候,我们院儿的大人孩子基本上每人都买了一套,就是上边儿一个五角星里中间是个毛主席的侧头像,下边儿是一小长条红牌儿,上边儿写着“为人民服务”或“毛主席万岁”的口号,这是一套。每次开会或看电影、看演出,只要你戴着这样的像章,不用票,到礼堂门口站岗的一准儿让你进去,这套像章就像部队大院儿孩子的一个标志。我当时就觉得这套像章特别宝贵,就想用这套像章做个礼物向伟大领袖毛主席献衷心。可转念一想,不行!这套像章就跟我们院儿孩子的通行证似的,别管是在院儿里大礼堂还是去外边儿开会看电影、看演出,有时不认人就认这套像章,到时别人家都进去了就给我一人搁外边儿了,那非得急哭了不可。那会儿部队所属的军工厂也生产毛主席像章,像章上喷的漆是那种帽徽用的红漆,我们叫“帽徽漆”或“国防漆”,这种像章往胸前一戴,也挺牛逼的!那会儿我们院儿有的时候是发像章,有的时候是买像章,基本上是大人、孩子人人有份儿。开始是一发新的或一买新的我们就带出去,可老有抢的。有地方上的孩子抢部队孩子的;有各部队做得不一样,孩子互相抢的。抢像章这活儿分技术型和粗暴型两种。技术型就是用大拇哥捏住像章面儿,食指捏住像章后边儿的别针儿,固定住往上一提,同时往边儿上一抽,剩下的活儿就是狂奔了,对衣服没什么损害;粗暴型的就是上去看准机会,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扥下来撒丫子就跑,这很容易把人家衣服撕坏了,也容易扎到自己,这在那个买衣服要布票的年代民愤更大!也容易损坏像章,所以一般人都玩儿技术性的。当时为像章的事儿真没少打架,后来我们也很少戴新像章了。一是怕抢;再一个是出得越来越少了,听说是毛主席不让生产了,太浪费铝。为此毛主席还发了火,说:你们还我的飞机!还有的说,毛主席没那么多废话,就直接说:还我的铝!为这事儿院儿里的孩子也争论过。我将信将疑,因为没正式传达过;也没敲锣打鼓迎过“最新指示”、“最高指示”之类的,老人家的话到底怎么说的我也不知道!大概就这意思。反正后来出了好多瓷的、塑料的、有机玻璃的;还有一种香玻璃的,也是有机玻璃的一种,在布上使劲磨磨能发出淡淡的香味儿。对了,还有一种夜光的。还是说献衷心这事儿吧。我一想,“国防漆”的也不差,连我们学校的老师都特羡慕我们戴“国防漆”的像章。我用一张长方纸板,上边儿贴上红色的电光纸,把一枚“国防漆”的毛主席侧面的像章固定在纸板上方,四周贴上一条儿一条儿黄色的电光纸,象征着光芒四射;在像章的下边儿用黄色的电光纸铰了七个向日葵,里边儿写着“向毛主席献衷心”。我本来想写“祝伟大领袖毛主席万寿无疆”或“毛主席万岁”之类的话来着,后来我觉得七个字更有意义,七个字代表着七亿人民的祝福,那会儿主席像下边常用三朵向日葵代表“工农兵”;七朵向日葵代表七亿人民;要不就用三面红旗代表“总路线、大跃进、人民公社”。做完后我特得意,让我家对门儿的胖子看。胖子就是东子,小的时候他爸他妈就这么叫他,我们也跟着这么叫,其实他一点儿都不胖。胖子一看笑了,我问他怎么啦啊?他明知故问地指着我做的礼物问这是你做的?我说是呀,怎么啦?他嘴里哼着《东方红》歌曲的前奏,从抽屉里拿出一红色的圆纸板儿来,慢慢举过头顶,学着《新闻简报》里太阳从大海中冉冉升起的样子;还学着电影里毛主席检阅红卫兵的开头儿高声说着:看!一轮红日从东方升起来了!我举头一看,上边也是贴着红色的电光纸,后边儿也是一条儿一条儿的黄色电光纸,象征着光芒四射;中间靠上有个毛主席戴八角帽的大头像;沿着下边儿有半圈儿向日葵,里边儿写着“向伟大领袖毛主席献衷心”。他说,咱俩的差不多。我当时一下就反应过来了,我说咱俩住对门儿,老师一想就得说咱俩是互相抄的,到时谁也通不过。胖子说,那没辙!咱俩确实没商量。我跟胖子商量说,你写作文好,你还是写篇作文吧。胖子说,凭什么呀?老师还说你劳动好呐,你干嘛不做好事儿帮人家干点儿活儿去呀?我一时想不出说什么来,他得意洋洋地看着我说,没话了吧?我说,行!要不比谁做得好,赢的留下!胖子说行呀!都是“国防漆”的像章,这方面就别比了。我说我这上边儿七个字代表着七亿人民,比你这么多字有意义。我的话一下给胖子镇住了,他的脸有点儿红了。胖子小的时候说话也学的结巴,后来在他爸长期不懈地给他用“脸部击打疗法”才给他的结巴治好。一着急,他更说不上话来了,拿着两张像比来比去。突然他结结巴巴高声地说,操!哥们儿这做的肯定比你的好!我这个毛主席像后边儿有太阳,这是葵花朵朵向太阳,比你的更有意义!呦喂~这我还真没想到。见我一时语塞,他追了句,不狂了吧?我说我这后边儿虽然没太阳,但毛主席就代表了太阳!再说了,我这是长方形的,代表红宝书。他说,你这下边儿要是写一句毛主席语录还行,问题不是呀?说了归去,他的意思就是我没他做的好!我说那我也不改,就这样了。胖子拿着两张作品继续比来比去、自言自语地说应该没事儿,形状、像章、字数都不一样,应该没事儿。我也不搭理他,反正我做完了。我无所谓,我这样的学生能完成作业就不错了!我要是学他,那属于往好了学!他不行!他是好学生!老师要是怀疑他学我,那是学坏了!沉默了一会儿,他特兴奋地对我说,小京,我给你出个主意,保证又简单又能得到表扬。我将信将疑问什么主意?他说,你不如按着我家玻璃罩子里的芒果捏个芒果,又简单又省事儿,保证学校没有第二个。我说,用什么做呀?他说胶泥呀。我开始心一动,转念一想,太麻烦。就问他,你怎么不自己做呀?他说,你会画画,会上颜色呀,再说了,咱俩的要是一样,老师肯定说是你抄我的。我一想也是,老师倍儿他妈偏心眼儿,屎盆子什么时候都是给我准备的,一点儿不把我往好处想!但也不能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显得我特听他话似的!我说我没那么多胶泥。他说,我给你呀。其实我家胶泥挺多的。夏天,我们从沙堆里找出胶泥,完后做成碗状,碗口儿冲下往水泥地上猛地一摔,上边蹦出多大洞,对方用多大块儿的胶泥把洞给补上,尽管有的人“手艺”倍儿高,补的时候把“泥补丁”弄得特别薄,几乎都透明了,但我也没少赢他们。可我就是觉得要是一下答应了胖子太没面子了。听了这话后我假装勉强答应了。见我答应了,胖子也特高兴,赶紧跑他家凉台上,拿进来一大块儿他辛苦玩儿命狂摔了一夏天赢来的、视若宝贝的胶泥。我一看,倍儿干!上边儿咧着都是大口子、二口子的。我说,这还能用吗?胖子说,哥们儿保证把泥给你焖软了。胖子他家的芒果模型是我们院儿的人敲锣打鼓从城里迎回来的,好像当时迎回来的不止一个,好几个呐。芒果是放在一个带四个脚的咖啡色的木头座上的;木头座上还有块儿紫红色的绒布;完后上边儿扣着一个鱼缸似的玻璃罩子,当天还在大礼堂前边的大会议室里组织参观过。他爹怎么弄了一个摆在家里我不知道?反正我问我爹,咱家怎么没弄一个也摆家里?我爹没搭理我。现在想想,倍儿能理解我爹,就冲我跟我哥小的时候那个“听话”和爱琢磨的劲儿,估计我爹怹老人家也不敢冒这个风险!弄不好家里再出两三个反革命!我仔细观察了芒果一阵子,觉得挺简单的,就信心满满地叫胖子先把泥焖上,陪我一起去木工房找块儿木板做底座去。木工房一共三个老木工,我们都叫他们大爷,全院儿的孩子都这么叫,但院儿里孩子之间却称对方的爹为伯伯或叔叔,没有称大爷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是不是这么叫太土,不适合干部身份?我在我的小说《鸟粪》里写邱德芬管局长郎益明叫大爷,郎益明的女儿嫌这么叫太土,邱德芬觉得干部子弟都特假事儿逼,就是打这来的。其中一大爷听说了我的来意,痛快地答应了,这几个大爷都挺好的,基本上都是有求必应。他在废料堆里找了块儿木板问我大小行不行?我说行。他说他把四边和面儿上都刨平整了刷好漆,等我做好后拿来,他帮我粘上红布面儿。我得寸进尺地问,您能帮我做一玻璃罩吗?大爷笑着说这可没法做,要是小点儿还行,要不这得用多少玻璃?其实打一开始我就知道不行,这不就是顺便问问嘛,万一要是行呐。我跟胖子从木工房一出来,就见仓库那边儿有一帮战士从“大解放”上往下卸东西,一大口袋一大口袋的,我俩赶紧跑过去看热闹。就见车边儿上竖着一个袋子,地上还洒落好多深绿色、有些透明的、跟粗砂粒似的东西。我问一个战士,叔叔,这是什么呀?那个战士答,金刚砂。我一听“金刚”二字,心里一紧,立马跟金刚石、金刚钻联系到了一块儿,因为我知道,木工房里木工用的玻璃刀头儿上就是一块儿金刚石。我们做鱼缸时,跑到木工房剌玻璃,什么时候都是木工给我们剌,从来不让我们自己剌,就怕我们把玻璃刀弄坏了。我们谁也没打听过玻璃刀到底多少钱?但都猜肯定便宜不了!我心想,不是说这东西特珍贵吗,怎么一下弄来这么多?趁几个卸车的战士没注意,我摘下帽子往地上一搁,迅速地捧了两捧金刚砂放进帽子里转身就跑。胖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反正知道没干好事儿,也跟着就跑。我一边儿跑一边儿回头看,生怕人家追过来,可人家根本没搭理我俩。我俩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我家,进门儿我俩就爬床上了,我俩脸贴着床互相看着。我哥问怎么啦?听我哥问我俩,胖子贴着床的手滑向我,有气无力地说,你问他,我不知道。我放在床沿儿的手晃动着手里的帽子说,这回你要是再做鱼缸就不用去木工房剌玻璃。胖子一听,立马明白了怎么回事儿,一骨碌爬起来歪着头儿指着我质问道,卧——!你是不是偷人家金刚砂了?我也坐了起来得意地说是啊。估计我哥也是听了“金刚”二字来了精神,一把抢过我手里的帽子急忙打开。我俩兴奋紧张地看着他的脸。他俩手抻着帽子边儿,脸都快扎进帽子里了,看了看,又闻了闻;完后把帽子放在桌子上,抓起一把来,又放在眼前仔细看了看、闻了闻,说,这好像不是金刚石做的。我跟胖子一口咬定没错!就是金刚砂!当兵的亲口说的!我哥说这东西有点像石英砂。我们那会儿老玩儿一种打火石,有白的、有绿的,都有些半透明,我们管这种石头叫石英石,我们也知道有一种叫石英砂的东西,就是没见过。我哥这么一说,我们也觉得像石英砂。但那个当兵的说的明明确确,就是金刚砂!我哥说,就是金刚砂也不是好的金刚石做的,没什么用,就是好看,将来能放鱼缸里。我跟胖子听后倍儿失望。直到第二天放学胶泥才焖软,摔了半天才把胶泥摔匀实。做好后,我怎么看怎么不像。胖子说,多像呀!等干了一上色更像!我想也许是自己对自己太高标准严要求了,就这样了。放暖气上一夜,第二天中午放学一看,还没烤土豆那样子好看呐!上边儿裂的全是口子,胖子安慰我说,把口子用泥补上就行了。我用稀胶泥补了好几回才勉强补得差不多,我又用小刀子把不平整的地方咔哧了咔哧,可细看上边儿还是有好多小细口子。胖子说一上色就能盖上。那会儿我们画画用的都是一毛一一长盒,里边儿有十二个跟大衣扣似的、椭圆形的那种水彩。胶泥倍儿吃水,不是一次染上去的中间都带着水纹,特别是芒果的颜色有一个从深黄到浅黄的过程,更没法染。我越染越泄气,胖子说等全染完了干了再看看,你太着急。干后只能说是好点儿,但我看一点儿都不像!胖子说怎么不像?多像!我说,你这不是睁着两眼说瞎话吗?胖子说,你等你哥回来你让他看看像不像?这我哪等得了呀?我俩下楼让院儿里的孩子猜是什么?想验证一下他们是否一眼就能看出是芒果来。有猜是土豆的;有猜是香瓜的;有猜是做好的地主周扒皮的脸,就差画上鼻子和眼了。我转过脸去看着胖子,胖子脸憋得倍儿红,连脖子憋得也倍儿红倍儿粗,细看都憋出了鸡皮疙瘩。他实在忍不住了,“噗”的一下笑了,笑得都喘不上气来了,流着哈喇子大声说道,芒果!几个孩子听后先是一愣,接着异口同声地说道:真反动!我看了一眼手中所谓的芒果,开始一层薄薄、淡淡的颜色在几个人传看过程中几乎磨没了,现在手里攥着的无疑就是一泥疙瘩,我心中无比的羞愧!当我抬起头,目光跟胖子对视时,他转身就跑。我一边儿追一边儿举起手里的泥疙瘩向他扔去,不知边儿上谁喊了句,我操!真像日本鬼子的香瓜手雷。胖子一口气跑进我家,我追进家门儿时,他正哈着腰,一手搭在我哥的肩膀上、一手指着大门喘着粗气跟我哥那说,小京追我,急了。见我进来,我哥一下站在我俩中间问怎么回事儿?我俩抢着话把事情说完,本来是想让我哥给评个理,没想到他听完后哈哈大笑,说,我看见了,说实话,就是到战士食堂的土豆儿堆里随便找一长土豆,都比你做的那玩意儿像芒果。说完这话,我哥见我刚刚有些平缓的情绪又有了些许的变化,他一下就能猜出下一步将要发生什么?我还没抬起手,他就一下抓住了我的手腕子,并高声对我说,我有个好主意,保证能让你做的礼品受到表扬。我知道这肯定是缓兵之计,要是有好主意他早就帮我出了。我俩手挣吧着,我哥认真地说真的、真的,我今天上课时还给你想这事儿呐。我问真的?他说真的!我问,你敢向毛主席保证吗?他快速地说了句毛主席保证!我说,你说慢点儿,到底是蚂蚁保证还是毛主席保证?我哥一字一顿地说,毛——主——席——保——证!我们院儿孩子那会儿为了事后反悔、逃脱罪责老把向毛主席保证说成向蚂蚁保证,我得备着点儿这手儿。我哥见我较着劲的胳膊松弛了下来,知道我相信他了。他慢慢试着放开我的手腕。他眉飞色舞地朝我一横大拇指说道,你去木工房找一块儿三合板儿,正方形的,二十来公分。我一听就急了,问他,二十多公分是多大?他用俩手一比划说,这么大,然后找一张差不多大小毛主席头像的剪纸,把剪纸贴在三合板上,再把剪纸上刷上胶,然后把你昨天拿回来的金刚砂往上边儿一撒,等干了你再看吧,先别说做的怎么样,就这材料一般人也没地方找去!金刚砂!我一听还真是的!还得说是我哥聪明!做的过程十分简单,觉得哪少一块儿就用毛笔沾上胶粘上点儿;觉得哪多一块儿就用小刀子咔哧咔哧。做好后我一看,真棒!连胖子都羡慕得直嘬牙花子。我问我哥还用写点儿或装饰点儿什么吗?我哥说不用,前边就这样了,一幅毛主席的大头像,在后边儿写上“向伟大领袖毛主席献衷心”,再写上你的名字“潘小京”就行。我的作品被选到了年级,又被选到了学校。那段时间我总幻想着,也许能被送到毛主席手里。后来学校往地区送的时候我的作品被刷了下来,虽然我觉得挺遗憾的,但那是我上小学时干的最露脸的一件事儿。那次老师对我的表扬绝不是他完成作业了、他考试及格了、他今天没打架,夸傻子似的带着敷衍、无奈;而是情真意切的!我能从她激动的表情和潮湿的眼眶里看得出来。
那些年,每年一到这时候就得忙活一阵。有些人到时候你不想他都不行!毛泽东就是这样的人,因为在我十六岁,甚至可以说十八岁之前,无时不听到他响亮的名字;无地不看见他那张“大中华”的脸!老人家对我们这代人影响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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